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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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望见这片混乱的空间,习以为常。昨日忙碌了一天,我只好拖着仍旧疲惫的身躯穿衣洗漱,接受这依旧糟糕的一天。所有的重活,累活,全部加负于我,为了苟活,我也只好认命。

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打开镜子后的橱柜,如往常拿出那根抗生素。撩起衣服,锐利的针头刺向那粗糙而饱经风霜的皮肤。疼痛,不,我已经麻痹了,旁边溃烂的伤口咧出一道弯痕,仿佛在嘲笑我的每一天。

走出宿舍,格栅灯依旧发出着嗡嗡的刺耳声,这些灯年久失修,一盏接着一盏黯淡无光。我们没有权利向他们提出建议,连请求都不行。毕竟我们位于河床底部,而他们在九垓高空。我们的身心每况愈下,没人在意我们。

顿时,一片漆黑,似乎经历了一次蒙太奇。

我只记得有两人将我抬上一张洁白而坚硬的床,随后便是一片虚无。


在前厅是如此,在后室亦是如此,有关路灯的玩笑我们时刻挂在嘴边,我们也都想这么做。但想想便知,这肯定做不到。生活,只有眼前的苟且。

芸芸众生,我们仍旧是他们眼中的蝼蚁,为他们累死累活,换得这一辈子。

在这片虚无中,似乎有一束光芒刺激着我的双眼,那是方向。我不停扑腾着我的四肢,即使它们似乎已不听使唤,我仍在不断努力。在这里,我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那束光芒消失了,我手足无措,该怎么办。

我现在更宁愿面前多歧路。

我该去向何方。

祂似乎在监视着我,耳旁传来了熟悉的声响,呼唤着我,我回应了。烁光回到了我的眼前,我抓住了它,随后便是一阵巨响。


冷,真他妈的冷。

一股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

淡红色的冰水浸透我的衣服,将我整副身躯包裹起来。

它冲塌了这栋建筑,庆幸,我在被支撑起的石梁之下。烈日照射的光芒与冰水带给我的刺骨之感产生强烈反差,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我还活着。

我现在极其虚弱,我想掰开我眼前的石块,不出所料,一场徒劳。

我现在几乎无法做任何事,我现在就如同一只被蜘蛛网所捕获的猎物,被死死粘在这里。我的身体逐渐失温,困意涌来,我被这寒冷不断折磨,我想马上就会变成一副死的毫无尊严的冰冷的血肉之躯。

我只好开始闭上双眼,放空思绪,回想着曾经的回忆,并等待死亡的来临。

我再一次昏迷。


空白,什么都没有,思绪飞散,回忆对于我来说就是个笑话。

失去感知,麻木,疼痛,清醒。我感受到石块正压在我的肢体上。

许久,地震了,大地开裂,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醒来,是梦,三个人在不停地晃动着我,已经失去双腿的我。

庞大的机械在旁边挖掘,十分吵闹。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即使回忆到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我也没有感到任何痛苦。父母,妻儿,我对他们的记忆已经模糊。只有遗忘。

旁人递过来一张单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我看不清,只记得工作那一框后的几个字:观察员,永驻。

滴答,滴答。

头部流着鲜红的血液,我已意识模糊。

休克。

漆黑。

一片虚无。

希望?

光芒?

只有无尽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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