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樊笼

Level 797
下午11:43。


Tom坐在正于暮光下发着微光的涓涓细流边。他盯着河床,思想着这一切是如何形成的。上百颗磐石,皆被静静的河水雕琢得不尽相同。有一些在河形成之时就已坚立于此,而有一些则是随后加入的。而它们会聚在一起,互相支撑着它们矛头直指现实的斗争。不为所动,而又千变万化。

Tom发现了这与人性的相似之处。Blanche夫人教了他足够多的文学知识,使他能探到一个极妙的比喻。

Tom的冥思被他身后树丛的响亮的瑟瑟声打断了。真是古怪,他寻思,并起身环视。果然,会专程走这么远的人只有我和……透过嫩枝和苔藓,伊薇·福尔摩斯的面孔从森林中浮现。她显然过得不太好,不过在她看到Tom时表情明朗了起来:“嘿,你在这!我找你找了一圈了!”

“哦,伊薇。发生什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啊,别操心了。来,来……和我坐坐吧。她踉跄着走向小溪,交叉着腿坐在了地面上。Tom也紧随其后。

“好吧,一次只做一件事。你的语言那么含糊,走得也很怪异……你是喝醉了还是?”

她快速笔直地站起,笑了起来。声音相当奇怪,就像很恼怒或是惊慌时那样。她笑了有五秒钟,随后,随后突然停止,摆出了一种更放松的姿势。

“哦,天呐。我也希望我是喝醉了。”

有些尴尬的停顿。她慢慢眨了眨眼,望着满天星河。“我以后真的得来这更频了。那些星座是多么吸引人啊,我从前还没见过呢。”

“你什么时候爱好观星了?”

“呃,不算吧。我只是打算试一些新东西。 学无止境,不是吗?”

伊薇站了起来神了个懒腰,随后弯腰蹲下。Tom仍然坐姿;他不想打扰她的思考,直到他必须这么做。她把手放进流水,拣取一格外平整的石块。“这东西上发生过什么?要是它有快一半都被河流冲刷走了,它还是一块石头吗?

Tom踌躇半晌:“它不再是一开始的那块石头了,但是我仍然相信水流的影响是有利的。在一切消散以后,你仍不能指责变化是不利的,因为要是根本没有变化,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给了他一个责备的眼神:“我并不想听哲学的陈词滥调,Tom。我只是想知道你如何看待沉淀的岩石。”

她轻轻把石头扔走,坐了回来。“我是说,它技术上还是一块石头,但它已经被外界雕琢了太久,不再是原来的那块石头了。沉积岩,换句话说,它是其它更小的石头堆积而成的岩石。那是由岩石组成的岩石,它们的确是石头,可却不能被认为是“石头”。这样的凝聚物可不是逻辑学意义上的石头。

Tom打算开口询问她的意思,但被中断了。“你知道我关于后室最喜欢的事物是什么吗,Tom?是世间的万物。你若已跋山涉水了够久,你就将能找到所有你能想象到的东西。任何事物,任何人类,任何动物或植物亦或矿物。按理说,要是你能专心致志,你就无所不能。

“伊薇,你怎么——”

“当然了,那并不存在,因为没人想为了探寻新事物赌上一切。”

“天呐,你得——”

“而我们除外。Tom,我们是远视者。我们的所作所为比任何其他人类可捉摸得到的要更多,那就是我们的力量。我们所知道的比其他人梦到的还要多,我们所能做的含括其他人坚信不可能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仍循着自己的灵魂的意愿。

“我不……我不理解。”

伊薇面向Tom,而他感到一阵冷静。

“让我们将一切焚烧殆尽。我们所发现的一切,所创造的一切,每个套在我们身上的责任和义务的枷锁!因为你在意我啊,Tom!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怀着对于我们正活着我们正自由且仅有我们自己在将自己隔绝于外界的理解的人。”她猛地站起来,张开双臂仰望天空。“和我一起随心所欲,以一种社会将试图不自量力地阻止的方式疯狂!拆除所有的系统,所有的设施,以我们的构想将其重建,而那之后我们将可以再度将其摧毁!怎么都行!那是你的决定,只要我们能一起做就行,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人全都不足挂齿!

她随后四肢着地,大口喘气。

Tom震惊地坐在那里,仍然没想通他刚刚所听见的。

他僵硬地站起来,走到他最好的朋友正在逐渐消耗自己的地方,默默地伸出手。

她抓住了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

“来吧,伊薇。我们现在回家。”


除非特别注明,本页内容采用以下授权方式: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ShareAlike 3.0 Lic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