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

我变得希冀天使来临

殷足的地狱已将我吞咽了太多时日。

但我终于对此理解。

我已焚灭成百上千条人命,

造就于我苦痛所铸就的力量之中。

——安托南·阿尔托


我随动物般的恐惧席卷全身而醒来。



我环视周围,并未发现有直接的威胁存在,可这里却暗流涌动。



[裂(‽)头][裂(?)头]已然不见踪影。



冰柜倒下了,里面的东西撒落一地。



房间南边的门敞开着。



之前挂在墙上的海报散落在地,它们的碎片诡异地组成了星星的形状。



整个房间被一种异常的、来自室外的刺眼耀光炙烤。



我从长椅跌下,摔倒在地。



随后,倦意涌上心头。



我精疲力尽,感到虚弱无比。



我开始朝那扇敞开的门匍匐爬行。



穿过门首,我看见[裂(?)头]的尸体在空中漂浮着。



她的头颅绽裂,中间的隙口流露出一簇奇异的光。



[裂(‽)头]位于她身后。



他的头颅也开裂着,不过,却没有光芒从中迸发。



我惊惶失措,赶忙爬到他们身边。



尽管我那般疲惫,但还是强迫自己支起身来,用双腿站立。



我缓缓用手触摸[裂(?)头]的脸庞。



冰冷。



正是我担忧它会拥有的温度。



我想哭。



想要希望尽失地,



蜷缩在地板。



但我知道这是徒劳无功。



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检查[裂(‽)头]的状况。



我恐惧可能发现的事物。



相反,我开始窥探[裂(?)头]颅间的裂口。



也许是为了能理解当下的状况。



亦不过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心。



我回首窥见的,是恐怖。



纯粹、鲜活、根源的恐怖。



不是什么以借以形体现界的化身。



而是在我脑中,如瘟疫传播的感染。



它冷酷、且有条不紊地,挑选出我大脑中需被摧毁的部分。



这一过程,仅在倏忽之间。



借此,我猛地回过神来,



往后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在这一过程中,我碰触到某个坚实的物体。



我跳脱于与它的接触,转过身,与它正对。



它是这般庞然。



肥胖丑陋的球状烂肉上生长着随机无序的牙齿。



它剧烈地畸变,形状不断转换着。



它化作枯萎



它化作憎恶



它是欺骗



它即光芒



直到它凝固为一个固定的形态。



光芒集聚,以点为中心。



熠烁着的触须从光团中延伸。



“你……到底是什么?”这是我唯一能说出的话。



它以残忍冷酷的嗓音回应……



我即荒谬。



那声音让我静止。



我再找不到行动的意愿。



触须在我的身体上找到了它们的通路,



体贴入微地将我包裹。



这时,一缕细物从它的身体探出,缓慢地向我的头颅移动。


当它触碰我额头时,我感觉到了……



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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