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死裂片

出乎所料,只需一瞬间就可以在某人脆弱的时刻抓住他。他那时或是在哲学思想中迷失了自己,但现在,那位思想者必须面对手下的这个难题——那些,人不可避免之事。


疾速且出乎意料——就像从兀然地分崩离析的窗子中迸出的玻璃裂片飞入观察者的双眼中那样,那痛苦是如此突然且使人苦恼,将其它此时无关紧要的思想挤出了头脑。


一切,都深化、变幻为了红色;一只苦痛的晶状体——具有着难以忍受的清晰


人们可能会狂揉眼睛来寻找它,而他们终会发现,在似乎是永恒的时间中,他们能看见了。此时,再没有宗教——再极端也不行——屏障或应对方法能让他们立足于四周的否认之墙中了。


他们终生都在回避那些无是无非的思想,但有一瞬间,他们再也无法视而不见;那在他们当下的视界中,是不容忽视的痛苦事实——再也无法忽略。


当下。那就是人们当下——但那究竟是何样的当下——乃至永世的思想。活着,以及令人绝望的脆弱。现在看,存在是多么短暂。一个人的存在,在当下意味着对永恒的渴望,但是目的呢?


他们希望去苟延残喘,尽可能长时间地存在,但他们心里知道,越长就要越绝望;一切必将终结。


也许他们还年轻;他们坚持这样想,觉得自己的时间还多。终焉距我们还是太远了,甚至看不到影子;现在如此担惊受怕的有什么意义呢?然而,现在他们看见了。


他们从前可能用所谓的青春来掩饰他们的命运,但突然之间,这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了。一道直直的视线如今直接指向着他们的命运;而他们无法移开目光。


他们骤然坠落;就在终点前,他们脚下的一个大坑吞噬了他们,而那之前的每一秒都是为了这一刻。


时间。他们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有多余的时间,然而,随着时间一丝丝地流逝,这种思想越来越虚弱,就像他们的时间正在不断减少一样。难道这不是一样的吗?


他们还有什么是必须要做的?移走玻璃,转身,回到正轨之中?尽管说这么做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他们并未对那使他们烦忧、使他们透心凉的东西避而远之,反而是靠得更近?


回到他们起初无知却幸福的状态中,一开始可能会让他们厌恶,但,就像从前已有许多次的那样,赤裸裸的现实会让他们窒息而屈服;这对他们来说太难以承受了。


这种想法、畏惧、惊悚和恐慑会在一瞬间压倒他们;但如他们所愿,这一刻终会结束,而他们将继续前行。就像所有人那样,他们将屈服,随后逐渐接近他们最害怕的那东西。


他们会相当有效地将自己欺骗。


他们会甩去对无常之事或不可避免之事的思考,快乐终生。


他们会伤心、会愤怒、会妒忌、或是充满希望、或是其他混合的情感——这就是——但是在最后的最后,他们会不知不觉地——遗忘。幸福地遗忘。而在最后,又一个脆弱的瞬间,一个念头将把它的尖牙刺进窥伺者的眼中,在那一瞬间,给予他们另一个视角——“当下”是多么短暂。



他倒抽了一口气。

Lawitzke特工杵在那里,胸口起伏着;
要是他的肺能吸进一口气就好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汗津津的手掌,盯着他刚刚从他眼睛中抓出来的一堆不起眼的闪闪发光的玻璃裂片。他会觉得它们还蛮漂亮的——如果它们刚才没有嵌在他的眼睛里的话。

他担心着最坏的情况的发生,试探性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脸,轻轻地抚了抚眼框周围。随后松了一口气;值得注意的是,没有血。裂片并没有伤害到他……不管怎么说,没有伤害到身体。

Lawitzke特工喘了口粗气,小心翼翼地把裂片放进一个保险盒里,盖上盖子,一股脑塞进他的包里。他拭去额上的汗水,摆脱了曾经折磨他的恐惧感。

足够了。



观察笔记:

提取Object 12的样本时,理想状态下要佩戴手套且保持平稳;突然移动可能导致晶簇中其它水晶破碎。

Object 12似乎会对人员最轻微的消极或焦虑情绪产生反应。若是晶簇感知到这一点,它会立即将附近距离最近的水晶粉碎,并导致裂片疾速直直飞向人员。

因此,强烈建议在接近Object 12时佩戴防护眼镜和/或头盔。

如果出乎无论什么的原因,裂片进入了你的眼中,不要恐慌;这只会让水晶的精神影响加剧。反之,要保持冷静,尽可能迅速且细心地移除那些裂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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