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之羽 - “一如尸体旁的秃鹫”

曾经,后室让人类被迫重拾了对未知的恐惧。我们本来不该来到这里,我们的文明一度在此处混沌无序的影响中土崩瓦解。

但现在,后室还能对我们怎么样呢?

如今已是2003年,后室早已被形形色色的人们占据了。不断增长的人口破坏了这里原有的样貌,人类已经驯服了后室,我们现在唯一需要害怕的不过是周围人的谎言。六年前,B.N.T.G. 建立了商人之家,当时它还只是一个小群体,但如今已成为了能供后室所有人类不断滋生繁衍的温床。后室中幸存的人们多数都会来到此处躲避 Level 1 里的各路怪物。

不过我想,商人之家里迎接他们的,不过是另一批怪物罢了,只不过这些怪物在下杀手前懂得先和你握握手。


当时,我正在一种叫“公牛”的载具上。那是商人之家里的一种轨道交通,设在一些粗制滥造的铁轨上,来来回回跑得飞快。要是你和我一样忙着找人,需要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公牛就是你在商人之家里唯一的选择。公牛运行的速度极快,凡是想挡住它去路的人都会被撞个稀碎……不过这倒不是说治安人员无缘无故就会去拦铁道上的人。

我抓住了公牛一侧的吊钩,下面的人们则开始抓我的腿。公牛是不停车的,想要上来,就得找机会抓住上面摇摇晃晃的吊钩。不过,有的人也不在意这些,毕竟他们只要抓住已经上去的其他人就好。

我踢了他们两脚,看着公牛加速穿过拥挤的隧道,看着商人之家的居民们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抢劫、火并,各种各样的暴力场面都很常见。治安人员们根本来不及阻止,等他们从人堆里挤出来,面前就只剩几具尸体了。

这时候,犯人们早就跑远了,他们只好随便挑一个附近的人打一顿,让他认罪,好像这就节省时间了。我看着挺麻烦的,但是我又不是专业的“治安人员”,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呢?

我搭着公牛,很快到了一处有些陌生的市集。市集修在一条很宽敞的走廊里,两边墙上开了很多房间,里面是各种商人、贩子的摊位。我身上的火盐用完了,心想还有点时间,不如去那里买一些。趁着人们还没把公牛的上下口围得水泄不通,我赶紧跳了下去。

我砰一声落了地,打量起这个地方来。市集很亮堂,不过里面到处都是夸夸其谈的骗子和乔装打扮的小偷。这些人看着就是想从顾客手里大捞一笔,让你亏得一滴不剩,但却扮着笑脸,假装自己很友好。

我走向一个商贩,他的店铺挂着“小饰品”的招牌,亮闪闪的。后室里的很多商铺都会出售火盐,各种稀奇古怪的火器都需要用到它,我的这种也不例外。

我不管去哪里,身上都会带一种名叫“玻璃大炮”的燧发枪。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这种枪只要一发就能让目标开始迅速燃烧,将其消灭;但开过一枪后这种武器就直接报废了,只能重新再买一把。不太好用,但是杰瑞的信众们只能合法地得到这一种武器。Hawk 神父还说,信众们使用这种武器有几十年的历史,已经有一种“神圣”的意味了。

至于其他的火器,早就被 B.N.T.G. 禁止了,想要的话只能去找治安队里的熟人,让他们给你顺一把。我把玻璃大炮放在了商贩的桌子上,问他有没有火盐。

“我去,这玩意我好久没见过了啊……你们还用这个?”商贩一脸狐疑。

他继续盯着枪看,仿佛把它当成了什么珍贵古物。只有用过玻璃大炮的人才知道这东西多不值钱。

“嗯,标配的。”

商贩又抬头看我,给我拿了一小瓶火盐,但是实在太少了,估计打一枪都不够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拿的这点儿够什么啊?!”

我把火盐还给了他,他却叹了口气。

“我就剩下这么点儿了。火盐最近可不好搞啊,哥们!”

“瞎鸡巴乱说。你信不信我随便找家别的店都有,肯定比你这儿的多。”

“那你去啊。”

他挑衅地看了看我,我就回头想去别家,但他这时却来拉住了我,跟我小声说了几句话。

“行行行,草,给你吧。治安队的最近盯得紧啊!他们觉得我私囤货品呢!”

他递给我一大瓶火盐,足够开好几枪了。

“那看来他们想得没错!”

我塞给他一笔钱,差不多够付这些火盐的,接着就继续上路了。

正当我离开时,突然看到一个穿着教袍的壮汉。我赶紧拿出 Hawk 神父给的照片比了比。那人这时也发现我了,赶忙冲进了他身后的人群里。

就是照片上的人。以前是杰瑞信众的成员,身材高大、大胡子、光头……

这就是我在找的人,我确定了。

“你!站住!”

我朝他喊了一声,但他没理我,我赶紧穿过拥挤的走廊,想追上他。人群拥挤得要命,但是看我准备拔枪,人们就一个个远离了我,我也逐渐加快了脚步。看到他的头了,他正在人群里张望……

我拿出枪,瞄准了他的头,开火。

咔哒!

我他妈忘装弹了。

我赶紧拿出火盐灌进药池里,迅速合上药池,又把子弹塞进枪管。上膛了,不出意外,这次能发射了;最好,子弹还能打中我瞄准的那个人,不然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继续前进,身边的人群稀少了起来,我看到那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了。我站稳,瞄准,开火。

砰!

手枪顷刻间喷出火焰,我的手指尖都被烧了一下。我扔下了那柄报废了的武器,看着那人倒了下去。

他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很快熊熊燃烧起来,正和手枪发出的火焰一样。即使子弹的冲击没能杀死他,这些火焰也会很快让他咽气。

尸体燃烧的气味遍布了四周,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人群散去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次枪击,但我始终觉得这和人们以前见过的所有枪击事件都不同。

信众里的一名神职跑到了我跟前。他喘了半天气,然后朝地上的男人比了个手势。

“他……”

“死了。”

“很好。其他人你也得手了?”

“没,还没呢。”

他自言自语了几句,朝他的同伴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都过来看看我刚杀的人。

“你回去找 Hawk 神父吧,这里之后我们来处理。”

周围还有几个人在看我们,应该是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惨案。那个神职冲他们大喊:

“这是杰瑞信众的官方事务,无关人员请迅速离开!”

事务。无论我干了什么,他们都说不过是官方事务。这不分明就是谋杀吗?但他们都说这对信众们有好处。搞得好像我真的在乎有没有好处似的。

他们把男人翻了个面,仔细观察起来,一如尸体旁的秃鹫。这不过是我的目标之一,他们还给我安排了很多人。我得去看杰瑞信众的数据库,尽快找到其他人了。

因此,我得回到圣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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