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2018年被发现起,Level C-1994就被躯及其同僚进行多次探索,并步步为营,进行阶段性的开发和社区迁入。2024年,躯正式接管Level C-1994,同期将其易名为Antrum C-1994。
迄今为止,Antrum C-1994仍是躯所占据的最重要生化物资层级,适应的环境更是使其成为大部分组织成员的常驻地。但与此同时,有关这片血肉城寨本身的研究从未停止过。更何况,Autumns C-1994不仅仅是“活着”这么简单……
生存难度:生存難度:
等级等級 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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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述
fig *1 建筑物群
在已知的半径300公里的范围内,Antrum C-1994的景观都大同小异:宽敞、似乎一尘不染的街道蜿蜒曲折,逐渐消失在粘稠缭绕的红色雾气之中。道路两侧,肆意生长的有机建筑物群挤压增殖,怎么看都像是受潮而黏附在一起的糖块,建筑顶端,零星的烟囱和空调外机不停运转,在轰隆隆的闷响中源源不断喷出微带人粪味儿的水雾,最终和红雾融为一体。其使流浪者始终置身在一种饱和的——略腥的——水汽之中。
在控制全境的高气压下,红雾永不消散,同时也阻止了层级内大气的对流运动,自记录以来,这里就保持在15℃没有改变过(除了2023年的突发事件导致的短暂升温)。漫步街道,巨大的骨质行道树在雾中若影若现,偶尔抽动枝条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它们连同寄身在建筑物上的各类拟植物1共同构成附属生态系统,已经达到了某种意义上欣欣向荣的程度。
在各类十字路口或者道路拐角,偶尔能看见一个亮绿色指示牌,其被发光膜覆盖,在红雾中也极为明显。按照牌上的线路走,最终总能到达躯的前哨,即使路过也能路过外墙上的骨白色Logo辨认出来。流浪者可以通过前哨内的WiFi和躯取得联系,联系电话会写在醒目的位置上,前哨内一般也会设置终端。
介于建筑物的内部格局几乎一致,改造而来的前哨内也许会有自生的器具和设施。食物可以正常食用。器具外壳的材质和建筑物墙壁基本一致,光泽和触感如同塑料,带有微热。
因切入本层级在一些情况下相当便利,每个流浪者都有可能在毫无应对的情况下误入本层级。所以在前哨等待躯的接应是最为妥当的策略。贸然进入建筑物并非不妥,实际上,有经验的流浪者基本能应付建筑物内的环境。
接下来,让我们由浅入深,逐步探索这扇布满粘液,仿佛息肉颤动的门径。
建筑物
fig *2 建筑物内部
Antrum C-1994建筑物外壳由角蛋白、碳酸钙和某种高分子化合物(某些易形变的区域则含有更多硅胶)绞合而成——这也就是为什么外观极类似于硅橡胶塑料——并在一定程度上承担重量和牵挂单元体。这种外壳以类似塑化技术2的方式形成,可见细微的血管和肌理痕迹。而外壳作为死组织,不可避免地对建筑物内外物质交换产生影响,所以表面常常间隔生长着如同猫眼的气孔,流浪者靠近可以明显感觉到呼吸的波动。
在整体外形上,Antrum C-1994的建筑物几乎毫无功能特征,只是在结构上接近于集合形态3,或者前厅原始社会的聚落群、集体塔楼。单元体以堆叠、嵌合的方式和其他单元体连接,形成连绵不绝的重复造型。
Antrum C-1994的建筑物群仍在增殖,新生的单元体以最外围的建筑物表面为基点,并倾向横向扩张。在生长过程中概率附生窗户、电线架、室外机等结构。为防止崩塌,建筑物会同时在外围旧单元体(一般在新生单元体附件或重力临近失衡处)生长出触地的支撑棒和脚手架,最终形成类似工地模板支撑架的临时支撑系统。在单元体生长结束后,这些系统的组成部分会自行脱落,少部分衍化成承重柱或者室外楼梯作为保留。少部分情况下,建筑物本身就会在较低的位置生长出作为支撑的骑楼或者跨桥。而更多情况下,建筑物会采取堵死建筑缝隙,区域挤压的方式让紧密的单元体自行承受机械负荷。
如果流浪者在“工棚”间逗留的话,地面上除了新单元体摩擦建筑物刮落下来的“塑料墙皮”外,还能发现类似血液的腔体液滩,脚手架也为骨骼制成,扣件更是带有肌腱的软骨。
这些材料均来自建筑物内部。
fig *3 室内自生的食物,由凝血块和结缔组织组成,被多种无机盐、维生素调味
进入建筑物内部后,第一个显而易见的变化是墙壁:如同绞合板一般的坚固外壳在此厚度极度削薄,只留下一层白皙的半透明角蛋白薄膜,有着指甲的竖直纹路。地板和天花板则基本保持不变,但是表面更为平坦,气孔被细小的毛细管替代,肉眼基本不可见。
骨质柱构成网格状的平面,其简单的拱形结构使空间结构变得灵活多变,以适应随时有可能的部分缺失或增加。空间的功能性被下放到个体物件的规模上,比如书柜、冰箱、马桶等等。这些设施靠墙生长,到达人体的尺度后停止,本质是体细胞组织产生的附生物。然而,这也使得本就因柱体切割而略显发窘的空间变得更为拥挤。在某些失控的情况下,这些设施会产生异速生长4,届时,超比例生长的器具部位很可能成为流浪者穿行的障碍。偶尔,在新生单元体的交界地带,未完全发育的空间很可能被已经长成的设施堵死。
上文提到的建筑物增殖和单元体结构整合,在内部表现为细微却永不停止的拓扑形变。骨质柱的间距会根据区域的重力稳定性而减小或增大,柱体本身也会根据自身高度改变骨密质的占比。各类自生设施会通过缓慢蠕动的方式挪移到合适位置,以平衡重力。然而,这也就导致了流浪者在建筑物内部会一直处于“居无定所”的状态,空间的动线会一直改变。虽然不是后室常见的非线性空间,但地图在此同样显得毫无意义。而在那些临时支撑系统周围,不稳定性很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断裂和刮擦伴随挤压而产生,一根新生的骨质柱也可能直接顶破墙壁,掀起成片的角蛋白薄膜,露出其下柔软的体细胞组织,隐藏深处的软骨、神经线、血管也会就此迸出,在地面留下滩滩粘液。
fig *4 心脏室
建筑物的变化也会导致部分墙壁周期性的消失或重塑,不囿于单元体的规划之中。流浪者可能会看到一些“隐藏”的结构。大量由淋巴、血管和神经组成的管线簇红白相间,一股一股地在墙壁上游走。它们是支撑建筑体运转的高速公路,最终必然在一些“交通枢纽”汇合联通。这个枢纽就是被称之为心脏室的结构。心脏室内管线错杂,缠绕在几十个腔体组成的囊块之间。腔体每次搏动,都能听见明显的电流杂音,而心脏室除了为周围建筑体泵血调整血液流向外,确实能够变换电压。夹杂在血管中的黑色5神经纤维充当着电线的角色,串接着一个又一个心脏室,同时还并联(在一定范围内,大致为半径200米的球体)在一个配电室上,同样深埋血肉内的配电室由成千上万的电细胞构成,外形如同堆叠的黄色圆饼,布满细密的黑线,通过离子泵产生高压电。无论如何,流浪者都要远离这两种结构,触电的危险不言而喻,即使大部分情况下它们都埋藏在墙壁深处,但若是听见电流声的话,流浪者最好是绕道而行。
除此之外,流浪者还可能发现一些格栅结构,靠近总有源源不断的清凉微风。这是建筑物宏大的气体调节系统体现在室内的一个末端。墙壁本身温度和人体类似,长期保持在35℃左右,然而这种温度对于“生存环境”来说却明显过热。实际上,整个建筑物群都处在空调终年的控制之下,室外机不停歇地从室外吸入空气,经过复杂的制冷和调湿后通过这些格栅排入室内,稳定内部气压和气体条件,其余大部分气体则泵入呼吸管,在经过和心脏室类似的肺室(同样藏于墙壁内部,偶尔能看见裸露在外的树根状气管)后转变为带有代谢废物的水汽沿着筛管扶摇而上,最后化作软骨烟囱中的微臭红雾,夹杂着排泻而出的血红蛋白。
看样子,我们好像忽视了那些自生设施的具体特征,以及建筑物的消化系统。前者涉及人文我们暂且耽搁,而吊人“胃口”的后者,则需要我们先爬出建筑物,回到室外。
它们就在我们脚下。
道路
fig *5 高架桥,道路系统的一个组成部分,跨越其下的建筑物群
一个常见的误区是,建筑物群是“寄生”在道路上的,因为看上去二者相去甚远。组成街道的道路井井有条,和我们熟知的城市规划如出一辙,也没有赘生的种种杂物,看样子就是臃肿的建筑物对立面。其实,只要真正地走上一遭并留意四周,就能发现这种说法不攻自破。
道路面层由硬化的结缔组织构成,表面被彻底压实,只要和建筑物基底交接的地方能发现尚未完全硬化的软组织。护栏、中央分隔带、隔离栅栏、防撞桶也是如此构成,它们基本都脱离了活体的范畴,刨开内部只有生长期残留下来的血管空槽,开凿下来也不会流出体液,但由于自身的硬度,很少有被完全破坏的情况,至多为流浪者所加,在边缘留下一些撞击和刮碰的痕迹,或表层小部分脱落。
虽然Antrum C-1994成功拟态了大部分建筑结构,但在街道上还是略有取舍,护栏上没有反光镜或反光板,标志牌或诱导标志也不会自然出现,上文提及的人工亮绿色指示牌基本不会有被误认的可能。似乎是作为某种补偿,由多种色素染成的图案代替了指示交通的作用,斑马线、道路中心线则为骨质的实体(消歧义,并非后室生物),不过这些结构由于无法自我修复,只能在消损中等待被底部新结构完全顶替,多多少少有些模糊和破烂。
在边沟、截水沟、渗水井等附属设施中,我们能找到建筑物消化系统的线索。“为什么Antrum C-1994的街道那么干净?————因为它们都被吃掉了!”这句看似嘲讽躯的笑话,其实也表明了该层级自我清洁的真正方式。把耳朵贴到渗水井旁边,流浪者能听见细细簌簌的声音,如果把一些垃圾放到旁边,再退到远处等待一段时间的话,流浪者大概率能看见奇迹:大量如同蠕虫的触手钻出井眼,把垃圾拖回井内,井眼会适应垃圾的尺寸而扩展收缩。无论有机还是无机、金属还是骨肉、塑料还是棉毛,这些触手都会一网打尽,拖入地下。好在它们能分辨什么是尸体什么是活人。
高密度的组织形成了路基,在此体细胞和骨细胞的联系将更加紧密,蜘蛛网样的骨骼之间不留缝隙地填满血肉,使击破变得和挖掘岩石一样困难。纵横交错的肠道隐匿其中,最上层就是那些看似独立生物的触手,其实它们更像是舌头一样的结构。垃圾进入肠道后,即会遭到碾盘一样的齿室的碾磨,也会在肠肌的挤压下分崩离析,最后流入某个电冰箱大小的胃室中被消化液彻底分解,分类挑拣成元素配餐打包带走,沿着某条管线进入建筑物群,也许变成墙壁中的高分子,也许变成牙齿中的珐琅质,也许变成血液里的一点铁或钠。
不同于地下比比皆是的齿室,胃室平均每40平方米才分布有一个,一个有趣的现象是,胃室会对吃下的垃圾物尽其用,甚至把消化的材料直接运用到最近的增殖建筑物上。躯做过一个实验,投喂一簇触手30只塑胶手套和40kg的玻璃,数日后,团体发现最近建筑物的新单元体外层墙壁中PVC的含量大幅增加,外部还生长出了少有的玻璃落地窗。
不过光靠垃圾正的能养活庞大的建筑物群吗?答案是否定的,即使后室中违背热力学规律的特性屡见不鲜,但是层级地下的一些发现还是赋予了这个疑问“更加有理”的答案。道路基层并非血肉,而是以一众以页岩、石灰岩、花岗岩甚至黑曜石为代表的岩体。岩体侵入痕迹明显,还有少量片麻岩和大理岩6被发现,这意味着岩层中很可能发生过岩浆活动,而层级本身略显拱起的地形则让人联想到火山。血肉组织深深扎入岩石深处,温度远超常规生物体能接受的范畴。进一步检测中躯发现,岩石下方存在巨量热能,而血肉依旧存在。躯推测,整个建筑物群正是以摄取地下热能的方式维系主要运转。
如此看来,建筑物群和道路实为一体,可以算是一种类似海鞘或珊瑚虫的巨型实体。只不过,巨物之上,不仅仅有我们人类在折腾。毕竟,如果Antrum C-1994没有其它原生生物的话,实体一栏就没必要再写了……
实体
fig *6 各式各样的拟植物和它们的幼体
拟植物全面替代了植物本尊在Antrum C-1994中的地位,这类动物为了适应层级的环境面目全非,不但身体分化类似根茎叶,大部分种类更是和寄生松7过着如出一辙的生活。小叶拟草如同注射器针尖的吸管直插墙壁深处,不停从中摄取养分,但由于层级内基本昏不见日(存不存在太阳都说不准),它们宽大的叶片只是用来吸收水汽和繁殖的。其实,小叶拟草和建筑物群似乎一直处在一种“军备竞赛”中,墙壁内组织的多种成分其实对其有毒,小叶拟草只能吸收其中小部分无机盐,在此之前还需要通过筛管的层层过滤。然而,本身作为废料的水雾却是毫无防备,小叶拟草可以通过叶片上的气孔肆无忌惮地吸取水分和其他养分。
相比之下,拟狗尾似乎对宿主温柔多了,它们扎根的对象是道路表面,不过也只敢对交界地下手,面层厚厚的死组织实在没有油水可榨。它们没有吸管,只有外部穗状的吸收器,全靠喝水维持生命,它们的汁液更是被堆积的铁元素染成深红。同样“清高”的还有白拟艾,不过它们真的对占领高地感兴趣,这种淡白色的拟植物只在路灯或建筑物顶部有分布,常常成片生长在烟囱周围。白拟艾繁殖季时向空中喷射大量精子和卵子,借助潮湿的水雾散播开来。
上文我们提到,红雾中带有极为细微的人粪味。但是,层级内数以千计的烟囱马不停蹄地释放废料,谁能保证这不会恶化层级内的空气质量?答案还是藏在红雾之中。拟白艾的幼体会在水汽中快速发育,并变成一种类似翅果的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生物,在空中四处飘荡,分解雾中的残渣,不至于让空气变得臭气熏天。然而,它们只不过是庞大的大气浮游生物(Sky Plankton)中的一个代表。数百种细菌、原生生物、藻类共享这片空中的水域,它们扇动小翅或纤毛只有两个目的,吃和不被吃。
巨大的骸梧桐、剥皮杏就是这片区域的顶级饕餮,它们以行道树的姿态固定某处,把数以百计的鞘壳枝条伸向天空,没有叶片,取而代之的是花苞一样的囊袋,每个囊袋里都塞满了纤毛,间接弹出囊袋在红雾中捕捉一通,逮住那些被水汽送来的大气浮游生物。这副滤食的模样像极了一棵苍白的大树上,血红色的花朵不断开放和枯萎。
fig *7 有关赫的唯一录像,拍摄地点在Antrum C-1994边缘
而脱离了拟植物的范畴,Antrum C-1994的物种就显得不那么丰富了,分解者的职务已经被建筑物本身霸占了,捕食者也是这片血肉领域的稀客。鼠类、潮虫、蠕虫隐居层级深处,基本过着不为人知的生活,适应性强大的它们并没为在外观做出什么改变。不过需要流浪者留意的是一种称之为赫(Kagaya)8的实体,它们行踪诡秘,至今没有清晰的录像,据目击者描述为“漂浮在空中的,长条状,两侧排列有数对纤细肢条,全身被白色光覆盖的实体”。赫会“用肢条捆住流浪者,并以极大的力气摔到最近的墙壁上,在此期间会射出强光让流浪者眩晕”,而这种行为据称会重复3至4次,之后赫会停止发光,露出灰白色的皮肤,迅速飞进远处的红雾中,只留下被骨折的流浪者。不过,由于赫的目击实在太少,它在层级内也只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
另外一种值得一提的实体是棘虾,多种证据表面,它们本是从Level 11 N远道而来的海老,如今为适应Antrum C-1994变成了一种四足着地,以拟植物为食的缓慢实体。棘虾头胸甲扩大,腹部向内卷曲,看起来更像是螃蟹。棘虾还退化了大部分钳状足,而第四对却异常拉长特化,用于剪下拟植物的叶片。它们的口器也同步演化成咀嚼式,形态类似蝗虫。然而它们“受人使唤”的天性却没有改变,流浪者依旧可以将它们作为代步工具。它们常常三五成群在道路上散步,寻找它们并非难事。
不仅于此,它们在躯的改造下还大有用处。
fig *8 棘虾和躯所研制的嵌合体载具————红蝦步行者
社区
fig *9 始祖区内的一间公寓,被改造
躯作为统领Antrum C-1994的组织,已经渗透了该层级的方方面面,虽然目前确实是一家独大的局面,但是其它组织也对该层级“兴趣不大”。M.E.G.在此处的前哨形同虚设,B.N.T.G.只对部分加工后的食用肉块的营销感兴趣,E.P.B.协助过地质勘探和建筑物细胞研究,但也没设置专属基地,也就有识血肉伸出来橄榄枝,表示了合作的意图,不过迄今为止,该组织还是没有宣布入驻。
如果流浪者最终在前哨等待到了躯的到来,他大概会看见一群骑着,或嵌在棘虾里的人在门外向他招手,在员工们核实信息后,他们会带领流浪者一路骑行,最终到达始祖区————躯在此处的大本营。
自生建筑物虽然有着扁平的等级,极适应空间和时间上的变化,但在始祖区这样的核心社区还是被大刀阔斧地修改了一番。为了抑制单元体的过度生长,躯改制了区内几乎所有的心脏室,通过其发射特定电信号和信息素,干扰单元体的生长意图。同时,躯还通过投喂建筑物消化系统特定食料的方式控制区内建筑物的成分,让硅和高分子材料的比例大幅增加,以增强建筑物的稳定性和削弱血肉的赘余物,当然,躯还改制了配电室,使其能提供WiFi。里里外外,始祖区似乎都能称得上“不那么渗人”,然而始祖区毕竟作为接待流浪者最多的社区,审美上的妥协是必然的。
自下而上的建筑规划给予了本层级九龙城寨一般的格局和社会。躯作为领头羊,其具体形象下降到社区中却被层层解构,冲量也只是“家长权威”的水平,随意采访始祖区中的居民,他们大概率不会说自己隶属于躯,而“仅仅是一介常客”,建筑物内以个体器具为规模的生活设施完美符合“同居”的生活场景,即独立自主,也在一些情况下相互协助。流浪者即可以为自己打造一间独属的个人空间,也可以毫不客气地住进集体宿舍。建筑物改建的出发点,也一直是从居民本身开始的,而不是躯的强行规划,因为每个人——无论躯还是流浪者——都能掌握自己的生产资料。那些自生设施本身作为附生的器官是无穷不尽的。即使躯貌似有能力遏制它们的生长,但是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组织的目的不在于次,太多的设施只会被送进其它层级,或者低价卖给B.N.T.G.加工”。
即使不进入始祖区,随意漫步在Antrum C-1994街头巷尾,流浪者也能领略到这里的人文风情。工程骸常常出现在“工棚”附近,根据社区的规划或队伍的意愿拆改着建筑物。街道上的改造器地摊价格各有纷说,流浪者要根据自身情况进行取舍,偶尔这里还会有成员自己研制的“独家义体”,不过其安全性仁者见仁。一些成员就此为家,过着在建筑物内“游牧”的生活,他们基本都是室内穿行的能手,将室内形变的规律和动线指南深深刻入大脑,流浪者如果迷路,完全可以求助他们。
除此之外,部分阈限艺术家也青睐着本层级独有的环境,他们离群索居,仅在互联网中留下自己的作品和议论。而另一波在互联网上活跃的人群则是速切玩家,不同于躯的喜爱或大部分组织的漠视,许多速切玩家都对Antrum C-1994嗤之以鼻,在论坛上留下吐槽和唾骂,但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和层级环境无关。
准确说,Antrum C-1994的切入方式干扰了他们的游戏。
出入口
要进入Antrum C-1994,一个普遍的方式是进行自切,即通过切入自身躯体来进入层级。把双手交叉摆放于胸前,躺在地面来回滚动(力度要大,最好猛烈撞击一面墙壁),如果流浪者发现自己某部分躯体,尤其是手“穿模”进入胸内,尝试将手继续深入,小臂、大臂、肩膀……最终流浪者会整个进入自身,达成暂时的克莱因瓶形态,从而发生自切。自切进入Antrum C-1994的概率大概是25%,其余情况可能是切行失败或进入随机层级。即使不主动进行自切,流浪者在阴差阳错中——比如跌倒和拍胸口——也会小概率发生自切,其实只要达成“自我肢体剧烈相撞”这一条件即可。而速切玩家作为主动追求切行的群体,自切的概率总是比一般流浪者大得多。
另外几个稳定的单向入口分别在Level C-1432,Level C-1990和子宫,这些层级中会随机出现一扇和层内建筑物墙壁材质一致的门(子宫中则为一个一人宽的肉质洞穴),进入即可到达Antrum C-1994。自2019年以后,这种门径还在其它层级有所报告过,但是未被确认。
Antrum C-1994的出口基本都是双向的,始祖区中有一条道路直连Level C-1000,在两层级过渡的地带,血肉组织将越来越少,最终彻底潜入地下,露出泥土和石质路面,有人推测,建筑物群实际是从临近的层级汲取养分,但是Level C-1000对应的过渡地带的草木并没有出现不正常的枯萎或退化。
除此之外,Level 888和上文提及的Level 11 N也同样交接着本层级,在边缘区域,地形特征也会逐渐向对面迭变。这对于作为死区的Level 888是个救命的提醒,如果流浪者发现远处建筑物高度剧降,甚至发现“降雪”的话,不要迟疑,立刻掉头。而Antrum C-1994中的鬼祟实体赫,也很有可能就是Level 888中的骸布潜行者的亚种,毕竟,二者施虐的行为神似。因为二者都是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城市层级,是血肉建筑物的“对立面”,所以这里的过渡会极为剧烈,流浪者可能发现一种极为少见的非正常结构——完全枯死建筑体,系血肉组织全部退去缩回,只留下骨质柱和墙壁外壳,以及骨架的死体建筑物。这种苍白纤细的结构紧靠相互堆叠而支撑,有随时散架的可能。
补充说明
2023年6月5日,是Antrum C-1994境内与众不同的一天。12点左右,层级整个大地开始剧烈震颤,连临近的Level C-1000也有所报告。不到十分钟后,层级中央(地势最高处)道路出现裂缝,大量鲜血从中喷涌,现场如同翻涌的血海。半小时后,鲜血停止喷涌,取而代之的却是真正的岩浆,缓慢而炽热的岩浆横扫一切,鲜血顷刻间蒸发,变成满天的蒸汽,把红雾变得更为粘稠。岩浆只渗出了3分钟左右,之后就冷却凝固成黑曜石和玄武岩。
从那以后,Antrum C-1994经历了持续三天的异常高温,室外温度升高到23℃,室内空调却几乎失衡,达到了30℃的水平。据当时群众表示“像是汗液一样的液体不断渗出墙壁,房间里如同桑拿房一样闷热,最主要的是,那些液体还真是咸的!”。在岩浆流经区域,地面则开始快速下沉,附近的道路表层呈现红白相间的烫伤痕迹。
6月9日,室内外气温降低到正常水平,喷出岩全部沉入地下,表层被新生长的结缔组织代替,表面有明显的瘢痕。
客观上讲,Antrum C-1994的这次突发事件证实了岩浆活动的存在,建筑物的快速修复也表明其抗逆性极强,然而,这毕竟是以巨物为尺度的,而不是我们人类。作为发现时间不足十年的层级,我们无人能保证Antrum C-1994的未来会发生何种情况,如有类似,我们又该如何面对?现如今,对于Antrum C-1994本身的研究依旧未完,一个显而易见的疑点是:既然自切是进入该层级的主要手段,那2018年以前的流浪者都到了哪里?是否就是阴谋论所述那样“18年以前的流浪者也来到了这里,不过是他们组成了今天的建筑物群。”
另一方面,Antrum C-1994的社会格局一直稳定,未来改变的概率也不会太大,躯在此的目的还是以开采和研制生化技术为主,现管理权力基本下发到居民本身,不过由于日益增加的人口数量,躯有了新增核心社区的打算,选址会在远离层级中央的地方,且这次将临近Level 11 N,将由工程骸在2025年末开工。
此文档定稿于2025年4月6日,始祖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