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峡谷;“覆尘峡谷与啜泣洞窟。”
- 危险度;高危。
- 奇异事;稀少。
- 动物群;凶猛。
肃穆小径 - 当我沿着神顶镇那座可怖山峦的南岸疾行时,眼前之景象骤然变幻为一条陡峭狭窄的通路。小径被陡峭的石灰岩绝壁所环绕,向渺茫的远方蜿蜒伸展。此地植被稀疏,仅存的几棵树木仿若草叶尖上将逝的晨露般顽强求生。原本澄澈的天空此刻却被一片阴郁的怒云覆盖,雷霆轰鸣而始终不见暴雨降临。
我沿着平缓的坡路向上攀登,转过山脊最顶端的弯道时,峡谷西侧的峭壁豁然裂开,显露出一座幽深的洞窟。我的好奇心,一如既往,战胜了理智。我当即决定放弃即定的徒步路线,系紧绳索,点亮提灯,迅速开始降落。
啜泣洞窟 - 狼狈的跋涉多少浇灭了我的冒险热情——不过并未完全浇灭。我卸下装备,仔细折叠后收入背包。身处的洞窟比来时的山路要冷的多,寒冷的空气丝毫没能驱散寒意。举着提灯环顾四周时,长满青苔的墙壁泛着湿漉漉的光泽。花岗岩质的石笋布满地面,仿佛要从清澈的地下水中挣脱而出。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我钻过狭窄的入口,进入了一个潮湿的通道——这里将是众多通道的第一站。
此段通道很短,尽头处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洞窟,坑洼不平的地面布满了被侵蚀而成的畸形陷阱。每踏出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失足跌倒,借着东侧墙壁的指引缓缓穿行。就在此时,我撞见了一番骇人之景象——在洞窟中途处,正躺着一具女子的遗骸。身材中等,肤色看似白皙,身着的服饰显然属于常出入险境之人。尽管潮湿的环境让遗骸的状况雪上加霜,但我仍能辨认出,某个隐形的捕食者曾对其进行了严重伤害。啃咬的痕迹与碎裂的骨头,无声诉说着罹难者生前的恐怖经历。
我将提灯固定在岩壁上,从行囊中取出一块宽大的亚麻布。在为她摆好合适的下葬姿势时,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枚纤细的银手镯。手镯上刻着“伊莎贝尔,吾爱。”的字样,终于让不幸的亡魂有了名字。想到如此无谓的暴行,我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麻布包裹遗骸,一边仔细折叠布帛。安葬完毕,我静立默哀片刻,向逝者致以最后的敬意。正是那段悲恸际遇,让我深切的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此些险境永远不会善待忘却这一点的人们。
我重新举起提灯,恰在此时,前方的通道内骤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我迅速从行囊中取出火盐手枪,用安葬时备用的亚麻布将其仔细缠好别在腰间。装备妥当后,手持行路杖,继续向洞窟的下一站走去。
湿滑下行 - 穿过几处平淡无奇的壁龛后,我来到了一段宏伟石价的平台上,阶梯沿着岩床深处蜿蜒而去。这里的墙壁依旧被无处不在的湿气浸得湿滑,却留有某种未知猛兽的巨大爪痕。我的探索被一声尖叫打断,并非巨兽的嘶吼,而是人类的呼救。随即,先前听到的可怖兽鸣再度响起;看来那只怪物又找到了新猎物。我沿着湿滑的阶梯疾行而下,远处很快浮现出了摇曳的火光,以及一个人的轮廓。
到达台阶底部后,我目睹一位脚踝骨折的男子正拼命挥舞着一支匆忙制作的火把,对抗来自深渊的邪恶存在。
洞窟巨兽之巢 - 后来我才得知那位男子名为朗佐,正躺在身旁的洞窟地面上,脚踝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据我判断,这个金发少年——年龄不超过25岁——柔顺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身材消瘦,衣着讲究,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洞窟探险的类型。难怪在攀爬如此湿滑陡峭的阶梯时会失足跌落;此刻容不得一丝寒暄——那头巨兽显然已对我们的恐惧失去耐心。
我毫不犹豫地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庆幸的是麻布很好地保护了燧石不受湿气侵蚀。我熟练地瞄准、扳起击锤,将枪口对准目标。它仿佛看穿了我的意图,巨兽竟以惊人的速度扑来。我向来不是神枪手,而此刻的恐惧更让我把父亲传授的射击本领忘得一干二净;我紧闭着双眼扣动了扳机。枪声在封闭空间内炸响的声音震耳欲聋,委婉地说简直令人头晕目眩。我从未在狭窄的洞窟内开过枪。湿滑的地面让我失去平衡,重重摔在身旁新结识的同伴旁。
巨兽发出震天咆哮,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就在我以为它的生命即将终结的瞬间,突然朝我们猛扑过来——此时我的手本能地摸到了行路杖的杖柄,那畜生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我奋力将木杖刺向前方,深深扎进怪物额头上新鲜的伤口,随即用尽全力向下猛拽。随着木杖断裂的声响,巨兽发出凄厉的嚎叫开始后退。
眼见当前的致命危机暂时解除,我终于能腾出手来好好查看朗佐的伤势。他告诉我,当时的他正和未婚妻,伊莎贝尔,一起探险,显然更适应洞穴活动的女士不慎扭伤了他的脚踝。由于无力背负伤员,她只能先行离开寻求援助。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就让我脊背发凉——我实在不忍心成为那个宣告噩耗的人。尽管极力婉转说明情况,但他的崩溃反应也在意料之中。
我用剩余的行路杖残段和之前的亚麻布,尽可能专业地为可怜人固定了脚踝。但他悲痛的啜泣很快被洞穴深处传来的怒吼打断。听声音,那头巨兽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帮手。我可没打算留下来一探究竟——带着朗佐,我们立即开始向上攀爬。
悲寂撤离 - 返回洞窟的旅程令我身心俱疲。我不仅分担着朗佐心碎的痛苦,还要支撑着他受伤的腿。看到他被白色亚麻布包裹着的未婚妻,他再一次情绪爆发,但在情理之中,但我们已无暇哀悼。咆哮声再次响起,此次不是从通道传来,而是从遍布地面的陷阱。我抱着伊莎贝尔,推着朗佐穿过狭窄的入口。当我挤过缝隙时,看见几头巨兽正从坑中而出。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他们无法穿过第一个洞室。我们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啜泣洞窟——朗佐先行,可怜的伊莎贝尔次之,最后才是我自己。
我为伊莎贝尔挖好并标记了一座合适的坟墓,朗佐在一旁悲伤地注视着。完工后,我们生了一小堆篝火烘干湿透了的衣服。分食着那块已浸了水的黑面包,他向我诉说他与爱人曾经那段悲喜交加的故事。两年前在大都会初遇时,便一见钟情。她生来便是个爱冒险的灵魂,不受生存的单调所束缚;恕我直言,简直是我的知己。她带着他见识过无数奇境,对未来有着共同的憧憬。梦想是在冒险途中收集各种小饰品和稀罕玩意儿,有朝一日在一处熙攘之域开间杂货铺。但随着现实的残酷再次刺痛心扉,话语中的温暖渐渐消散。临时搭建的营地笼罩着忧郁的寂静,然后我们便步入了梦乡。
天亮时,我与朗佐道别,指引他穿过神顶镇,前往我在新谢南多厄的家园。我致以他一封信,让他向我的家人解释其境况,并赠予他一根新做的拐杖。尽管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此段经历必将永驻我心。
通行
就我所知,进出该领域只有两条途径。峡谷的另一侧矗立着神顶镇,一个我再也不愿踏足之地。
沿着相反方向下到洞窟深处即可来到峡谷都,是我接下来补给物资的目的地。我曾听闻过许多有关该地的宏大店铺和众多商贩之传闻。
洞窟的至深处仍是谜团,一个我永不愿揭开的谜团。
——以西基尔·墨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