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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一群人在到处建门,他们把自制的门和门框塞到了各种地方。”

“有个从C27跑出来的老哥,就在那里边遇到了一个破铁门,上面还有各种签名,到此一游啥啥啥的。这是前从未有的,问M.E.G.的他们也说不知道。多半就是那群人搞的鬼了。”

“你是说……”

我看着眼前这个树立在旷野之上的栅栏门,孤零零的,不通向任何空间,也不是什么区域的分割点,平平无奇。

它给我带来的第一感观是滑稽。

“没错。”我的老伙计,一个情报通,有些过于高亢地指着栅栏门嗤笑道:“他们干的。你猜这是为了什么?为了随时随地体验回家的快乐嘞。”

他欢快地小跑到木栅栏门前,伸手一推,“像这样——来,我的朋友,请进,进入我那漂亮的小阁楼之中吧。”

我翻了翻白眼,转身就走。他撇下那半开的门不管,慢慢悠悠跟上:“很幼稚吧?但是确实是这样的。他们还把一种奇怪的密码门丢到了Alpha基地的门口,不输密码还搬不走了,给基地里的家伙郁闷了好几天。”

我有些好奇了:“图什么?”

“我说了,为了回家嘛。”

“哦。”

看来又是一群为了回家,开始尝试各种莫名其妙方法的蠢蛋了。每年都有这种人。前一年是个传言,说Level 14藏着去往前厅的唯一途径,于是一堆蠢货信了,甚至还出现了M.E.G.故意隐瞒真相,把希望说成死区,奴役流浪者等明显就是未经思考胡编乱造的言论,最后搞得M.E.G.无语至极地让出Level 14的入口,等到有几个幸运的蠢货神志不清地跑出来时,才勉强让那群人断了这条心。

再前一年流行过自杀回前厅说,五年前还有人说前厅末日濒临毁灭,我们进入后室是科学家努力的成果,是为了拯救人类,我们是被选中的幸运儿,想回去只需要向他支付五瓶杏仁水……

有人信。

“为什么要回去呢。”我自言自语。

这回轮到老伙计翻白眼了,“我爸妈还没死呢,我老婆还活着呢,我都快升职了你知道吗,要是有靠谱的方法滚回那边,我肯定去。”

“那你怎么不去试试?”

“额,这里吃喝不愁,绝大部分危险可以被规避,只要你想,待在宜居层级不乱跑,基本也能过上神仙日子。”老伙计笑了下,“可以回去最好,但是像他妈的傻子一样哭爹喊娘,矫情死了。”

这个层级的风带着与茉莉花相近的香味,没什么危害,反而可以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在现在,老伙计话语刚刚落下之时,这有着神奇效果的风一下窜出,与我们两人撞了个满怀。

我心领神会:“就像现在这种。”

我的好伙计没有再说话,只是蹲下身子,伸手撩拨那些露珠还没掉干净的草叶,哼唧起欧亨利式的小调——先是平缓舒心的,收尾骤然高昂,在以意想不到的古怪音律收尾。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浑然天成,流畅至极。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口袋摸索了半天,拿出几根火柴,在草地间支棱了起来。

“你这是?”

“搭个小门。”

“你不是说这样很矫情吗。”

他倒是不觉得这个打脸,只是摇了摇头:“给自己留个恋想。”

又是突兀一阵风,老伙计一个没抓稳,火柴脱手,独留了一根半截插入土中的火柴轻晃。

“看着像是给自己立坟。”

“立个狗屁。”老伙计低垂着头,“不就是连个小门都立不起来嘛。”

“你又没他们准备充分。”

“我说了我只是想留个恋想,和他们不一样。”他瘫坐在地,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极细微的叹息。

“我还真就想家了,突然的,特别想。”

我保持沉默。

“回不去啦。”他又说。

还是风,依旧是一溜烟晃过都能带起一身舒爽。景色又是如何呢?青草地,星空,还有远处剪影似的山。简简单单,没有其他了。

很美,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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