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情况下,法律都是由执政党为自己的利益制定的。民主制定民主法律,暴君制定暴政法律,以此类推。在制定这些法律时,他们只将他们的臣民定义为符合他们自身利益的“正义”。他们称任何违反这些法律的人为“不正”,并相应地惩罚他。这就是我的意思。在所有国家中,“正义”都有相同的含义:为了统治者的利益——即为了最强者的利益。
因此,一个合理的结论是:“正义”的含义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符合当权者利益的——即符合最强者利益的。
——查尔西顿的色拉西马科斯,柏拉图的《理想国》
咔哒。咔哒。
贾斯汀的拇指轻轻弹过手枪的保险。他的躁动是徒劳的——他不耐烦地在粗糙的石灰岩边蹲下,但这对缓解胸中痛苦的灼烧并无帮助。他的膝盖因为蹭在岩石地面上而疼痛难忍,冰冷洞穴中的寒气渗入了他手指和脚趾的骨头里。他左手掌上的擦伤跳动着。
咔哒。咔哒。咔哒。
最近,他总感到烦躁不安。也许是压力太大的缘故吧——不断增加的伤亡人数、数小时的简报、谈判和演讲。一连串的不眠之夜、无休止的战略会议,在这些会议上,他和其他监督者一次又一次煞费苦心地讨论他们的计划。
但艰苦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招募到的人数激增,阈限空间的居民们团结在 M.E.G.的战斗周围。失落一族和阿尔戈斯之眼也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他们用战术一起逐一瓦解了前十二教区。如果行动顺利,暴行就会在这里结束——就在今天,就在洞穴中最后一个“伟大的”蒙面据点的中心。
M.E.G. 最终会取得胜利。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住手,子弹上膛了。”
贾斯汀瞥了一眼左侧的蓝衣人影。
与他不同,元帅一动不动,拘谨、沉默寡言。从他们刚到的那一刻起,她就一动不动地跪着,一副纪律严明的战士姿态。她的背部完全挺直,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静静地眺望着下面阴暗处的教区。她虔诚又安详,俨然一副虔诚祈祷的僧侣形象。贾斯汀很羡慕她的盔甲——盾牌上的刻痕闪烁着微弱的青色光芒,深蓝色的斗篷威严地披在闪闪发光的盔甲上。
监督者准备回答。他转身走向她,挺直肩膀,展示胸前醒目的鹰徽。1
“抱歉,怎么了?”
元帅的头盔缓缓地转过来,面对着他。
“我叫你住手, 孩子.”
贾斯汀紧握手枪的指关节绷得更紧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没有回答。一双傲慢的眼睛从元帅的头盔下露出,高傲又无情。监督者胸膛内的怒火熊熊燃烧。
"请允许我提醒你,在这次行动期间,我是你的指挥官。"
“唉。”
一个披着斗篷的高大身影从后面大步走来,他的头几乎碰到了洞穴的天花板。贾斯汀感到胃里一阵绞痛。真理裁决人本人在他面前弯下腰,把战锤放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响。他转过身看向他的下属,那双闪着深红色光芒的眼睛穿透了兜帽下的黑暗。
“随他去吧,阿米斯特里斯。集中注意力"
元帅不屑地瞪了贾斯汀一眼。
"好的,大人。我向您道歉。"
贾斯汀胸中的灼热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自我满足感。
"我原谅你了。"他说道,同时礼貌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去,掩盖住脸上洋溢的得意笑容。
就在这样做的时候,贾斯汀右边突然闪过一道绿光,而对讲机之前已经在那里沉寂了一个多小时。贾斯汀猛然惊醒,急忙用颤抖的手拿起接收器。
“导火索一号就位,完毕。" 雷德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在贾斯汀听来就像一段旋律。
“ 终于。收到导火索一号;正接收“导火索二号”消息,报告状态,完毕。”
“导火索二号,我们一直在靠近门口的南侧交战。主要有 Entity-3,Entity-15, Entity-31, 还有那些该死的蜘蛛……我数了数,还剩下大约二十五个敌人,正在迅速减少。”
接收器中传出火硝手榴弹的雷鸣般的爆炸声。
"更正,现在剩15 名敌人……西奥刚刚又干掉了一大批。注意,牧师们已经撤进了大楼,可能正朝你们这边来,完毕。"
“收到导火索二号,完毕。”
贾斯汀从窗台向外眺望。在下面的房间里,教区大门已经开始剧烈地响动——因为里面的生物正在竭力逃离。狂躁的尖叫声在洞壁直接回荡。
他低下头,仔细打开手枪的保险,拉动滑膛。
咔哒。咔咔。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血液涌上他头顶,他的心跳在耳边砰砰作响,就像疯狂的战鼓。
BOOM.
下面的门被撞开了。一大群 悲尸 蜂拥而出,就像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上溢出的腐烂肠子。这些怪物以惊人的速度冲上洞壁,四肢疯狂的甩动,腐臭的汁液从每个洞口飞出。
贾斯汀久久不能平静。
一时间,M.E.G.特工和阿尔戈斯守望者都从藏身处冲了出来,开火射击。逼近的可憎之物在火雨和杏仁水中消融。
深吸一口气后,监督者A站到窗台上,激烈的冲突尽收眼底,然后发出响亮的命令。
“前进!”
随着一声砰的闷响,贾斯汀把撬棍从那个悲尸的头颅上拽了下来。当碎肉飞溅到教区的瓷砖地板上时,雷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恶心,伙计"
"哈!" 贾斯汀又用武器狠狠地砸了几下那只死怪物的脸以示惩罚。当雷德后退时,贾斯汀咧开嘴幸灾乐祸地笑了。雷德脸上的表情因厌恶而扭曲。渗出物混合着鲜血从他们的靴子下面溢出,怪物的脑浆通过被砸碎的头骨流到了地上。
""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胆怯……特别是因为你是使用”吉米”的人"。
"那……曾经也是人,你知道的。"
"那又怎样,我们帮了它一个忙。那东西已经变成怪物不知道多久了,并且现在它死了”
他弹了弹撬棍,粘在钩子上的临时刀片上的灰尘飞了起来。然后他举起了武器。自从他上次看到这把武器后,吉米上添置了新的武器。它现在还有了一个合适的橡胶握把,在钩子的末端还焊上了尖刺——这与他们多年前发现的那个灰暗的工具大相径庭。
"我看到吉米升级了" 贾斯汀停顿了一下,一边欣赏着撬棍的工艺,一边把撬棍递了回去。
"是的……得让他保持最佳状态。老好人吉米……从一开始就和我们在一起。"
雷德笑了,回忆起逝去的时光。他弯下腰,把撬棍重新绑在大腿上。刀刃上的液体还在滴落,如涓涓细流一般汇入进他们脚下的一滩污泥。"你怀念过早期的日子吗,斯特雷奇?"
他直起身子,把手上的污垢擦到衬衫前面。
贾斯汀哼了一声。"怎么可能?看看我们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他报复性地踢了踢身下的死人。"蒙面是怪物。而 M.E.G.——我们是反击怪物的人。今天之后,大家终于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他跨过尸体,大步走过长凳,走向祭坛。
在他身后,几名特工小跑过来,一拥而上,抓住尸体的四肢。当他们把尸体拖向门口时,地面上沾满了黑色的汁液。在房间的四周,守望者和特工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拖着尸体,这些尸体瘫倒在四分五裂的座椅上。还有一百多具尸体躺在外面,堆在一起等待焚烧。雷德德瞥了一眼现场,犹豫了片刻,然后跟在朋友身后。
"嗯……我的意思是,你和安德鲁最近压力很大。"
"啧,咄咄怪事。我们刚打了一场战争。"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觉得我们也许应该……放松一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吗?"
贾斯汀停顿了一下,让雷德跟上。他抬头注视着祭坛上方的灰色玻璃。微弱的光线从外面燃烧的火焰中穿过壁画,将他的脸照得一片单色。
"这……还没有结束,不是吗?还有……更多……等着我们。
他凝视着壁画中央的山羊。这只山羊带着阴险、恶意的笑容俯视着他。
"有更多地方值得一看。需要建造更多殖民地,同时更多邪恶要对抗。"
雷德站在他身边,默不作声。两个朋友无言地注视着这幅亵渎神明的壁画,陷入了沉思。
"也许……也许这不必是我们的战争。"
贾斯汀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我们是希望之光。每个人都在仰望我们来领导他们。"
"不只是我们。阿尔戈斯之眼、B.N.T.G.、失落一族、琥珀营……他们可以收拾残局。即使是 M.E.G…..,你也不必独自承担,你知道的。我们可以退一步,甚至在某个地方安顿下来。后室并不是围绕着……"
"斯特雷奇上尉?"
两人回头朝门口瞥了一眼。一名特工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台收音机,满怀期待地盯着雷德。他揉了揉眼睛。
"马上就来。"
他回头看向贾斯汀,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想想吧,斯特雷奇。我们不必一直这样下去。"
战败者凝视着胜利者的眼睛,微笑着。
事实上,他 一直 笑个不停
五世卢奈尔-普雷托里斯大神官被镣铐拷在地板上,他对每一次攻击——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言语上的——都只以受虐狂般的喜悦回应。
阿耳戈斯之眼起初无动于衷,但现在他们自己也开始不耐烦了。
"最后一次,我们命令你们:以正义之名,告诉我们诺克斯和阿坎的位置。"
阿米斯特里斯元帅用脚踩住他的头,用矛尖刺入他的肩胛骨。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又黑色而可怕,却无济于事。牧师既没有尖叫,也没有抽搐,更没有哀求。事实上,他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因为疼痛而抽搐一下。他转过头看向他的俘虏,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漆黑的虹膜凝视着她。
"正义屈服于强者……而你们都是懦夫"。
审问者发出一声挫败的怪叫,从大祭司被玷污的肉体上拔出长矛,扔到一边。随后用脚后跟狠狠踢在囚犯的脸上。无奈之下,她看向了靠在祭坛上、双手合十的监督者。到目前为止,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迷恋看着这一切。她抬起手臂,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着他。
"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一切。而你们——你们这些 M.E.G.试试看。"
贾斯汀跪在地上,盯着眼前这个咧嘴笑着的恶心标本。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纹着各种奇怪的黑色字形。大多数他无法辨认,但也有一些他认得——一个倒十字架。一个新月标志,还有一个卐。
他厌恶地后退了一步。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赢了!现在告诉我们其他大祭司的位置, 也许我们会让你死的干净利落。"
"你我都知道,这可不是我应得的。”囚犯抬头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你笑什么? 你 输了,你失去了一切。"
"哦,的确如此。我并不否认这一点。"
"那还有什么好笑的,你个变态!"
"我输了,你赢了。没错……但我们也赢了"。
贾斯汀目不转睛地盯着牧师锯齿状的、发黑的牙齿,歪歪扭扭地插在腐烂坏死的牙龈上。
“你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你打败了我们,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囚犯高兴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跪在我面前,乞讨着残羹剩饭。就像狗从主人的餐桌上乞讨食物一样?"
贾斯汀胸中怒火中烧。他攥紧手枪,举过头顶,猛的将枪托砸向囚犯的头皮。枪托与他的头骨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大祭司的脸与花岗岩地板相接,发出一阵沉闷的砰砰声。尽管大祭司没有任何反应,贾斯汀还是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他享受着这种野蛮的感觉,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囚犯流血的头上。
"把我们想要的东西给我们,你这坨狗屎"
"啊…是的,是的…… "囚犯狂笑不止。那是可怕的喘息嘶吼,就像尖锐的骨头与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一样令人作呕。这可怕的声音在华丽的墙壁和大理石柱上回荡。周围的看客们纷纷后退,肃然起敬。
监督者把武器扔到一边,用手掌抓住牧师光滑的秃头,强行把他的头抬了起来。大祭司卢奈尔懒懒的看着贾斯汀。他炯炯有神的瞳孔穿过贾斯汀惊恐的双眼,直达灵魂深处。
“享受你们的遗产。一人征服了世界,而征服者就坐上了被征服者的位子”鲜血从牧师的额头淌下。他的舌头如蛇一般从口中蠕动出来,舔舐着鲜血,血液染红了他的嘴唇。
"我……我们和你完全不一样。" 监督者的手仍紧握着牧师的头骨,却开始颤抖。鲜血从囚犯的下巴滴落到他的膝盖上。
"你有多确定,孩子?我们在就你的骨肉里。我们的相同的根源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的腐烂同样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将在日蚀中降临,我们将共同遮蔽光明。"
贾斯汀惊恐地松开了手,大祭司的头 "砰 "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令人作呕。
“记住我的话: 我们永远掌控着一切。在黑暗无光的太阳下,一切都不会改变。”
大祭司凝视着下方。鲜血凝固在监督者张开与颤抖的手掌上。
"够了。" 真理裁决人走上前来,手中紧握着战锤。
贾斯汀起身后退,因为那个可怕的身影高傲地俯瞰着俘虏。
"如果他不对凡人的肉体负责,他就必须对我承担责任。" 当阿尔戈斯举起他强大的武器时,囚犯的眼睛第一次睁大了。
贾斯汀转身离开,走下祭坛的台阶。但他能感觉到:在他背后的某地,大祭司的目光依然在紧盯着他。那邪恶又诡异的笑容将永远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当战锤落下时,大祭司说出了最后六个字,2将永远烙印在监督者的灵魂深处。
"享受你的力量"
M.E.G. ——为了人类更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