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临终请求

「狗的临终请求」

一切都很突然——我们还在外面散着步,然后下一刻我们就坠落到了一个纯黄色的建筑里。我大声地冲着墙壁吼叫,希望能有人来找到我们,但你已经倒在地上,喘不过气来了。


没有人会来。我在你身旁缩成一团——毕竟我在床上这么干的时候总能惹你笑。你会笑着把我推到床的另一边,以为自己留出更多空间,「你现在长大了。」你说。感觉我们上次一起睡觉以来,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

你最终还是顺畅地呼吸了起来,然后轻笑着抚摸我,拿起我掉到地上的狗绳。我以为我们会在之后一起去散步,穿过这条闻起来很熟悉的奇怪小路。我的毛开始大量脱落,你的格子毛衣也因为我的缘故看起来乱成一团。


我忘了是何时,但你讲的话开始越来越少。我猜是因为你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或者说你发现如果你唯一的同伴不能说话的话,那对着它讲话也挺不值当。我们曾见过唯一的其它活物不是人,只是人形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有点像你,但是闻起来又不像人类,闻起来更像是你总烧的那种蜡制的东西,可以让房子里留下某种特定的味道——也不是烧出来的那种香味,而是这些蜡所共有的那种石蜡底味。

还是,等等……是你身上开始出现的这种味道?我不……

——往哪个方向走都不重要了。


最后你只是一边抱着我一边抽泣着。我可以感受到你在颤抖,你在哭泣,但过了很多个年月才有一小滴泪打在我鼻子上,那泪滴满是坚果的甜臭味。我也在哭吗?还有这种垫在我与那粗糙地毯之间的奇怪的皮毛,那是我的吗?

我不明白。那为什么你不肯放开狗绳?我看不清楚了,甚至连我的嗅觉都开始消失了。我只能一直发出哀鸣与吠叫,回响在这些墙壁延伸到的彼方。我倒在地板上,就像你曾经那样,在你前进时仍然会被那项圈拖着走。但你没有前进,即便是你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你也没有前进,而是安抚着我。

我现在还能感觉到你,你还握着我的狗绳。即使我的视力正在衰退,但我的目中就只有你。你那空荡荡的脸能看到的就只有我。一片空白。

你的抽泣声放缓了,这是我唯一的宽慰,就像是你的车停进车道里,引擎快要停转前的最后几下轰鸣一样。但随着抽泣的放缓,你的抚摸也停下来了。我不理解。

我也想宽慰你啊!请再抱我一次……我想念你。

praetorbeststa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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